不怕慢，只怕站

这本20万字的少年游记《小霞客游记》（晨光出版社出版）总算完成了。

用了“总算”两个字，说明写作中并不怎么顺畅。写作，贵在坚持。“不怕慢，只怕站”。正像我在书中所写到的一棵长在岩石上的树，“纤细的根在岩石的缝隙间寻觅着，探求着，吮吸一点点的湿润。它不贪心，也不灰心，从不停止，从不放松，从不东张西望，只是一点一点地吮吸，一点一点地向岩石的缝隙里钻。终于，它用耐心和不屈不挠的努力钻进了石缝，钻透了岩石！”当然，人在社会，总有些麻烦事，不顺心的事。这一年多，我就被一些这样那样的事缠住了，干扰了，耽搁了，很长一段时间竟停了下来，原地站住了。此外，这本书是游记，而按计划列出的有代表性的地方，还有那么一两处没有去过，哪怕是跑马看花，浮光掠影，也没有。这就不便下笔。只好等待机会。这一等就懒散了。虽然得到了弥补，可是一旦停过，要使滞涩的笔头灵动起来，又得磨上一阵子。

总觉得散文还是实一点好。散文和小说不同。小说讲的是“故事”，散文写的是“事情”。如果散文有一件外衣的话，散文的外衣是披在“事情”上，附在“事情”上，而小说则以“故事”为外衣了。我认为散文家不编织故事，只写“事情”。散文不以故事取胜。在散文中编故事就破坏了散文的“纯粹”。散文离不开“事情”。“事情”和“故事”不同。“故事”是一个载体，一个框架，以演进的完整的情节扣人心弦。“事情”却是片段的，跳跃的，以细节的真实打动人，感染人。“故事”是想象，“事情”更多的是“事实”。散文也可以用一些小说技巧，重要的是要把握住一定的尺度，以不落入纯粹的“编故事”为好。散文家用片段的含有故事成分的事情来感动读者，而不是用“完整的故事”来“吸引”读者。写游记尤其讲究这一点，讲究游记的散文品格。游记是所历所见所闻所思所感的实录。作为少年游记，自然也可以用一点“小说技巧”，一个成年人却要以少年的角色写所历所见所闻所思所感，这就要有某种想象了。按这套书的主编浦漫汀教授的策划，这位少年即“小霞客”，既然是以徐霞客的后辈自居，则他对《徐霞客游记》的熟悉以及承传了徐老先生的某些禀赋、爱好、情调也就理所当然了。甚至游记的行文偶有“之乎者也”和点滴史志援引似也可以理解。

顺便说一下，这本《小霞客游记》虽说是“西南卷”，从分量上说，云南部分要重得多。这不是因为徐霞客游记中“滇游记”就占了将近一半而有意安排，而是因为我对云南比较熟悉（事实上可写的还很多很多！）用力较多之故。对贵州、四川、重庆只写了足迹所到之处，实在只好深表歉意了。